Louis Laine

【GGAD】Clove cigarette

普通人au，师生，年龄差操作。

丁香烟/

 

“格林德沃先生，”阿不思·邓布利多习惯性地把指尖架在一起，神情严肃，眉头微皱。可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情感又称得上是愉快。于是他的脸上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矛盾，就像两种情感之中有一个是装出来的。

他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扶手椅上，他的办公室里放满了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宽敞的实木办公桌上摞着高高低低的书堆，面前摆放的是一套精巧的茶具。但他看上去似乎没有请对方喝茶的打算。

 “所以……”他顿了一下，

“所以，这是你这次交上来的论文？”他加重了“论文”这个词的读音。

 他口中的格林德沃，一个不到二十岁的金发少年。他大略扫了扫上面的题目。

“是的，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毫无疑问。不然把你叫到这里干什么，调情吗？

不仅是有问题，他想。而且问题很多。

 

从一切开始的时候开始吧，那时候阿不思对于格林德沃的印象仅限于霍格沃茨新生名单上的一个名字，仅限于此，他还没有天使一样的金发，没有干净的蓝眼睛。

 但很快格林德沃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让教授记住你的最快方式”。

 那是在图书馆。霍格沃茨作为英国首屈一指的大学，有着宽敞，明亮，又不乏复古气息的图书馆。桃花心木的书柜浸染了岁月的尘埃，空气里混杂着陈旧的书籍气味。很多珍贵文书的初稿，放在靠近窗边的玻璃展柜里——现在那上面躺着个少年。

 少年懒散地躺在那里，脏兮兮的帆布鞋踩在柜子上，下方是达尔文《物种起源》的初稿。他嘴里咬着半支烟，斜拄着头在看书，对周围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他的头发是金色，灿烂得几乎融化在背后的阳光里。

 阿不思在管理员持续的抱怨声中朝他走过去。看见他刚好抬起手抽了一口烟，无意朝这边瞟了一眼。飘荡的烟雾里，阿不思注意到他的眼睛很蓝。

 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从容的少年忽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只见他迅速把烟叼进嘴里，跳下展柜跑了。

 那本书还孤零零地扣在桌面上，他走过去拿起来，叶芝。

 费尔奇还在念叨，“让他跑了，这个恶心的盖勒特·格林德沃。”

 

阿不思不置可否，有意无意地，他记住了这个名字。

 

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最年轻，也是最受欢迎的教授。他博学多识，文思精巧，却又风趣幽默。像大多数才华横溢的人，他不善交际辞令，但他凭借平易近人的态度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喜爱。

 他所教的文学鉴赏课座无虚席。套用学生的话说，这是连格林德沃都一节不落的课。

 

他没想到他会来。这个在图书馆放肆的男孩竟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前排，他到的很早，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阿不思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这个男孩有一张很英俊的脸，清澈的蓝眼睛不加掩饰的盯着他。一张薄而鲜艳的嘴唇抿出一个笑来。

 “教授，”他举起手来。“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哦？”阿不思有些好奇，“那是什么问题呢？”

 “请问您的名字？”

 他注视了他几秒，在这所学校，即使是新生，也早该知道他的名字。

 

但他回答了他。

 

“阿不思·邓布利多”他声音没有波澜。

 

 

红头发的年轻教授有一双明亮的蓝眼睛，它们睿智，深邃，直指人心。这样的一双眼睛穿过镜片带着趣味打量着他。格林德沃抬起头和他对视，露出一些笑容。

 

“是的，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我记得我布置的是聂鲁达诗句赏析，而你交上来的，是……”

 “是一首诗，教授。”

 

那几页纸上是一组浓烈炽热的句子，的确是聂鲁达的风格，但也仅限于此。阿不思看着上面那句beloved，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男孩看着他的反应，好像有些沮丧。

 “好了，格林德沃先生，你的能力很不错。如果你愿意，这些完全可以拿到刊物上去发表。但是我布置的论文，你不可以自由发挥，明白了吗？”

 

少年的低落一扫而空，他笑起来，飞扬的金发映衬下，他就像是蜂蜜，焦糖和阳光的总和。

 

“您可以叫我盖勒特。”

 

像天使一样的少年，用纯粹而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着对面的红发教授。似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又如梦方醒地停在空气中。

 并不是完全不动心，阿不思想。

 “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图书馆抽烟？”

 

“您是在担心我吗，教授？”他看上去得意洋洋。

“我看不出你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您，坐在这里找我谈话的应该是校长先生。”

 

“别把我拖进你危险的少年游戏里。”他意有所指。

“那你心动了吗？阿不思。”

 

棋逢对手。

 

“你最好叫我教授，或者先生。至少在这所学校里。”

“但你可以叫我盖勒特。” 

“这不是公平交易。”他再次暗示。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好吧，好吧。教授。”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越界，他妥协地耸耸肩。

“但我心甘情愿。”

没有等待那个不存在的回答，他继续。

“您刚刚问的是……为什么在图书馆抽烟。”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问题。是的，抽烟不是个好习惯。”阿不思松了口气。

 

“那是丁香烟，不一样。”

他漫不经心地说，一边低下头从口袋里抽出一支，夹在手里。

 

“危害更大？”阿不思感兴趣地挑眉。

 

“那只是一方面。”他看着他，歪着头扬起嘴角，似笑非笑。这个表情让他忽然变得美丽而危险。他拿出火机点燃了那支烟，它燃烧起来，发出一些细小的咔哒声。少年把烟凑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发出一点满足的声音。蔓延开的辛辣呛人的烟气充盈在他们周围。烟雾笼罩的办公室里，那些摆件，书和茶具慢慢模糊虚化。而出乎意料地，阿不思没有阻止他。

 就在这样飘荡开的不真实中，少年的语言像是塞夭的歌声让人沉沦。

“丁香烟可以止痛。”他轻声说。

“要试试吗？”

 

在未得首肯之前，他先于阿不思的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伸过了那支黑色的烟，它樱桃红的顶端闪烁着。

少年的笑容危险而美丽，他把烟按在他的手腕上，柔软地碾压着。

 

“感觉到了吗，教授？”他低声说。

 

对面的男人略微睁大眼睛看着他，疼痛和快意在他的血管里烧灼，而他沉沦其中，难以自拔。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湿润了，好像最澄澈的天空或是最清亮的海。

 

有些东西是逃不开的。

 

在烟雾散去之前，他把那首诗朝着他的方向推了过去。

 “这是写给你的，教授。”

 

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不思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半晌，他起身锁上门，拿起那几页纸。

男孩锋利的字迹在上面舞动着。阿不思握住笔，几乎无意识地写下字句。

 

/那个引诱我前往地狱的恶魔/  他写，

/他的眼睛是天空的蓝色/

 

也许蓝色真的是一种暖色调，在明亮金发的映衬下，少年就像个天使。可惜他洁白的羽翼下面，是撒旦黑色的鳞片。

 就算看清了这一切，他依然无法自拔。

 他叹口气，在他的成绩单上写下第一个“不及格 ”。

 

 

少年像猫一样灵巧地坐在他的窗台上，手上的香烟安静地燃烧着，发出一些细小的咔哒咔哒的声音。背后是霍格沃茨附近茂盛的山林，随着细微的风声，一些辛辣呛人的烟味涌进来。

 他看着开门走进来的阿不思，朝他露出一个笑容。烟雾从他的嘴唇间漏出来，在空气里打旋。

他还没有吻他。

抽完丁香烟接吻，嘴唇尝起来会是甜的。那些辛辣的苦涩的烟气消散之后，余下的是久久回味的甘甜。

“Hi,professor.”

 他轻盈地从窗台跳下来。

 阿不思靠在墙边注视着他。

 

“你知道吗，盖勒特？”他不动声色地开口。

“人们总是这样形容少年。”

 

“危险，美丽，黑暗，反复无常，不可捉摸……”他看着他年轻的脸。

“他们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又对此漫不经心……”

 

“你不相信我。”盖勒特愤怒地打断他，他怒视着阿不思。

“你……”

 

冲动，敏感，脆弱。他没有说完。

 

“我也曾经年轻过。”他打断他，平淡的，不动声色的口吻。

“我知道这种感觉。”

 

就像《飘》里面，斯嘉丽，单纯而不加思量地……

 

“单纯而不加思量地想要得到你。”少年垂下眼睛。

 

“我自会证明。”

 

 

 

“请给我一个理由。”

“来解释你在文学鉴赏课的期末作业上交了白纸的事实。”

 还是署名白纸。

 校长极力掩饰着愤怒。

 

“霍格沃茨的期末作业由教师统一评阅，就算邓布利多教授出面也救不了你。”

 “现在给我你的理由。”

 

阿不思正坐在校长旁边，不知道他的手腕好了没有，盖勒特想着他，却没有看他。

 “我很抱歉，校长先生。”

“您就当作没有我这个学生吧。”

 

他欠欠身，抬起头，那双蓝眼睛毫无保留地盯着他。他伸手去拿那些白纸，一只手阻止了他。

 

“格林德沃先生，”阿不思的脸上没有表情，

“你既然有勇气做出这个选择。”

“那就不必收回它。”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盖勒特申请了德姆斯特郎，在德国。他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到那个男人。

 

在那个有着金色阳光和金色灰尘的午后，红头发的年轻教授朝他走过来，架着银白镜框的脸淡然从容。那双相似的蓝眼睛几乎照出他的灵魂，他吸引了他，如此剧烈地。于是一切朝着失控走下去。

 

可这世上的情爱大抵也就是一支丁香烟，芳香甜美，能够止痛。

可盛大的烧灼燃尽之后，剩下的只有伤疤。

阿不思看着手腕，那个灼烧的痕迹已经淡去，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白色伤疤。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些论文来，那些诗句，厚厚的一沓。从遇见他的那一天开始。

阿不思最后翻开了空白的那一张。

 

他是想要一个回答。

 

邮件很快送到了，没有德姆斯特郎的校徽。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拆开，却听见自己愈加剧烈的心跳。

你在期待什么？

一行熟悉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

 

Dear Gellert

 

*Beloved, gaze in thine own heart,

The holy tree is growing there;

From joy the holy branches start,

And all the trembling flowers they bear.

The changing colours of its fruit

Have dowered the stars with merry light;

The surety of its hidden root

Has planted quiet in the night;

The shaking of its leafy head

Has given the waves their melody,

And made my lips and music wed,

Murmuring a wizard song for thee.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以及，你的书在我这里，欢迎拜访。       

 

 

                                                  yours

                                                  Albus

 

 

 

 

 

*诗句摘自叶芝的《两棵树》，自译如下。

“我心爱的人，凝望着你的心

那里正生长这一棵圣洁的树

神圣的树枝从喜悦里发芽

然后开出颤抖的花朵

它果实多变的颜色

给予星星以生动的亮光

它隐匿的坚定的树根

给黑夜种上宁静

它摇晃的茂盛的枝头

给予海洋以自己的旋律

也使我的嘴唇与音乐结合

为你吟唱一首巫师之歌”

自己译的有不足之处，欢迎指正讨论。如果有译本的话就更好了。